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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冰兄:中国的政治漫画家

来源:互联网

上周,“冰魂雪魄——廖冰兄艺术回顾暨捐赠作品展”在中国美术馆开幕,北京站的展览结束之后,还将前往广东、香港等地继续展览。中国美术馆副馆长梁江介绍,廖冰兄一生的作品有上万幅之多,“此次展览选取了其中有代表性的两百多幅,其中包括他的家属最新捐赠给中国美术馆的六十五件漫画以及书法作品”。除了漫画作品之外,也展出了他的舞台设计、重彩风景画、速写和书法等作品,让人们能够了解这位“以漫画作为匕首和投枪”的艺术家不同的侧面。

所作多是悲愤漫画

梁江在廖冰兄生前与他交往甚笃,他认为廖冰兄“是老一代艺术家的缩影,代表了中国文化的精神”。廖冰兄的命运和艺术历程,也始终和这个国家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廖冰兄曾经总结过,成就他这一生的有四个人:日本天皇、蒋介石、毛泽东和邓小平。他一生都在创作讽刺性的漫画,题材也跟着时代一直变化,从抗日到反内战,解放后又对自己产生了深深反思。他把自己比作一个用漫画作为扫帚,为人们清扫人世垃圾的清道夫。

廖冰兄出生在一个桂系下层军官家中,但童年时就父母双亡,和最疼爱的妹妹也由此分离。他的名字就来自于自己的妹妹:妹妹叫做廖冰,所以他把自己原来的名字“东生”改作廖冰兄。尽管家庭贫困,但他还是有机会在师范学院受到比较正规的美术教育。1932年,他刚刚17岁,就已经在广州开始发表漫画了。那时他创作的作品,后来被称为“人生哲理漫画”。

21岁自师范学院毕业后,廖冰兄做了小学教员,那时日军压境,但国民党当局禁止报刊发表关于抗日的漫画,于是他用各种曲笔来表达自己,比如那时《马的故事》,画面分5格:“1.从前,马是自由住在山上的;2.一天受到老虎的欺负;3.去求猎人帮助;4.猎人骑马去射死老虎;5.从此世世代代做人的奴隶。”在抗日烽火燃起之际,他创作了《标准奴才》,目的是揭露亲日投降派把自己的头砍下来献给主人的行径。这幅画参加了全国漫画展览,去过了上海、南京、苏州,运往华南展览的途中,和很多其他漫画家的作品一起被日本军机炸毁,幸而被美国杂志《亚细亚》刊载,才保留至今。

后来战事日酣,廖冰兄在作为“陪都”的重庆举办了规模很大的漫画展《猫国春秋》。“当时国民党不敢在报纸上发表他的画,他就在重庆做了画展,规模很大,去的人很多,我那时远在川西,也知道这个精彩的画展。”著名漫画家方成这样回忆道。他把廖冰兄视作自己的老大哥,“他是全中国我最佩服的漫画家,他的画特别有力”。那时廖冰兄已经加入了叶浅予组织的“救亡漫画宣传队”,走了很多地方,用自己的画笔来鼓起人们的斗志,揭发国民党政府的腐败和无力。夏衍曾经评价他:“这个人无畏,天不怕地不怕。”

在《猫国春秋》展览的作品当中,可能最著名的是《禁鸣》。这幅画有曲折的经历,最早于1945年创作的时候,这幅画叫做《枭暴》,“我以得逞于黑夜的鸱鸺钳制呼唤光明的雄鸡构成此画,然此画于1947年在香港被盗。”廖冰兄曾经这样回忆。到了文革结束,1979年,为了纪念张志新烈士,“我重绘此画,悼念这位为保卫光明而献身的猛士,题目改为《禁鸣》,但是又于1981年在法国展出时被窃。”这次展览,人们看到的是他1991年重绘的版本,这幅作品已经捐赠给了广州艺术博物院。

忧国忧民忧人类

“古人说,位卑未敢忘忧国,我是无位常忧国。我每天看四个小时的报纸,我的漫画是政治漫画。要用最少的语言画出最多的内涵,并用最浅显的形式表达最深刻的道理。”廖冰兄曾经这样自我总结过,他还把自己的想法总结为,“忧国忧民忧人类”。

梁江感叹,廖冰兄的人生“蒙着一层悲剧色泽,恰如他在一首打油诗中所写:‘岂止出头必中弹,偶尔露尾亦捱枪’”。他的作品《花朵必须向上》,对领导文艺的教条主义进行嘲讽。于是等到1957年反右开始,他是最早的一批右派,还成了阶下囚。他沉寂了20多年,直到文革结束之后,才得以重拾画笔。而在梁江看来,“不幸阅历反而更增加了一种深刻。《自嘲》、《噩梦录》、《剪辫子》等堪称经典的作品均出于这一时期。”在这些经典的作品当中,又以《自嘲》流传最广,描述了整个中华民族的悲哀。廖冰兄曾经说过,“《自嘲》不只是我的作品,不只是我的自嘲,而是许多冤魂假我之手画出来的”。

他曾经在木偶剧团做了很久的美工,住的平房宿舍没有窗户,他就自己画了一扇有阳光有花朵的窗户。他给木偶剧所做的布景,也满含着他对少年儿童的爱,人们能够在这次展览中看到。晚年他有了好的境遇,但自奉甚廉,认为“享受就是受罪”。他勤力作画,把画作和书法作品的润笔全部投入到了慈善事业当中,他所设立的廖冰兄人文专项基金会的资金就来自于他卖画的收入,扶助山区小学生,支援贫困大学生。方成形容他,“好像有两颗心,一颗硬得刀枪不入,一颗软得像婆娘”,对丑恶就是一颗钢铁一样硬的心,而对于需要帮助的人就十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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