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但遗憾的是,还是发生了。希望今后不再发生。”11月28日,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首次在公开场合对俄罗斯战机被击落表示了遗憾。不过,这个“遗憾”表达得似乎晚了一些,伴随着11月24日俄罗斯战机在土叙边境坠毁,摇摇欲坠的还有土耳其的经济。
11月28日,就在埃尔多安表示“遗憾”的当天,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签署总统令,“为了保护俄罗斯联邦国家安全和保护俄罗斯联邦公民免受犯罪和其他违法行为的影响,已经对土耳其共和国采取特殊经济措施。”根据禁令的内容,俄罗斯政府将制定清单,禁止或限制特定的土耳其商品、服务进入俄罗斯市场;从2016年1月1日起,不再从引进土耳其劳动力;并从2016年1月1日起取消土耳其人的免签入境待遇。
土耳其劳工、专家将集体退出俄罗斯建筑业
到底有多少土耳其人在俄罗斯境内工作?俄罗斯联邦劳动与社会保障部部长马克西姆·托比林表示:“2015年,俄罗斯引进土耳其共和国公民的工作配额超过67000人,但2016年为土耳其工人留下的配额将会显著减少。”托比林表示,在俄罗斯工作的土耳其劳动力绝大多数都在建筑业。“1月俄罗斯政府将会准备一份劳工的清单,确定自2016年1月1日起还能够继续工作的人。主要是那些在大型建筑项目中仍有未完成合同的公司,比如在亚马尔涅涅茨自治区、鞑靼斯坦、圣彼得堡、莫斯科、彼尔姆边疆区、伏尔加格勒州的公司。”
除了普通建筑工人之外,俄罗斯联邦委员会社会政策主席瓦列里·梁赞斯基表示,目前在俄罗斯还约有9万名来自土耳其的专家。“根据合同在俄罗斯境内工作的那些人,例如建筑公司,将在合同期内继续工作。但一旦合同期满,就应该离开俄罗斯的国土。”他表示,“从2016年开始不会再与土耳其公民签署新的劳动合同。这意味着,这9万多人将逐渐离开俄罗斯的国土,未来建筑行业也不会再出现土耳其人。”
土耳其员工一走,谁来填补空白?俄罗斯已经做好了深思熟虑的沙盘推演。俄罗斯国家杜马劳动力和社会政策委员会第一副主席米哈伊尔·塔拉先科认为,从2016年1月1日起禁止雇佣来自土耳其的工人不会对俄罗斯市场造成负面的影响。该委员会成员安德烈·伊萨耶夫认为,土耳其工人的位置可以由当地俄罗斯人来取代,更何况还有前苏联国家的公民可以提供支援。“在俄罗斯也有失业人员,我们可以用在当地生活的、受经济危机冲击的自己人来填补这些工作岗位。同时,一些与我们同盟的、前苏联的加盟共和国也可以送来工作人员填补土耳其工人的位置,例如塔吉克斯坦。”
在伊萨耶夫看来,今天的土耳其在很多问题上都在和俄罗斯对着干。“他们支持在克里米亚进行经济封锁的鞑靼斯坦人;他们支持车臣的杜达耶夫们;他们一贯反对亚美尼亚——我们则一贯保护;我们在塞浦路斯问题上一直存在明显的分歧,在远东问题上他们也反对我们的盟友叙利亚。”“非常重要的是,要让土耳其人知道,他们是是因为埃尔多安创造新奥斯曼帝国的野心而蒙受损失。这个机会可以让土耳其静下来想一想,应该怎样调整和俄罗斯之间的关系。毕竟土耳其对俄罗斯经济依存度很高。”
土耳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经济
就土耳其经济而言,击落俄罗斯战机无异于在最不应该惹麻烦的时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近年来,土耳其经济增速下滑,货币贬值,通胀居高不下,缺乏长期经济发展动力的深层问题开始暴露,实质上迈入了“中等收入陷阱”,根源之一就在于无法自给自足的能源。土耳其油气资源匮乏,2012年能源净进口占能源使用量的73.1%,石油等矿物燃料进口额约占总进口额的30%,其中约55%的天然气和30%的石油都来自于俄罗斯。
由于长期进口高于出口,2014年土耳其经常账户赤字占GDP的比例为5.8%,2013年更是高达8%。经常账户的严重逆差依赖于外资流入的弥补,但土耳其短期资本的流入远高于长期的FDI投资。2013年,土耳其短期外债占到了外债总额的1/3,甚至达到总储备(含黄金储备)的98.5%。随着12月在美联储加息脚步的临近和地缘政治的紧张,短期外资的抽逃不仅造成里拉贬值,也抬高了进口成本、加深了外债偿还的负担。目前,土耳其里拉已经是全球新兴市场中继巴西雷亚尔和哥伦比亚比索之后表现第3差的货币。在俄罗斯战机被击落之后,土耳其2年期政府票据的收益率提升31个基点达到10.65%。
假如没有俄罗斯的天然气供暖,土耳其的这个冬天恐怕会比平常时候更冷一些。假如又失去了俄罗斯这一土耳其旅游市场的第2大客源国,土耳其经济恐怕将雪上加霜。
“躺枪”的俄罗斯游客
当然,在地缘政治的冲突之下,无奈躺枪的俄罗斯游客们可能会有些糟心。土耳其是最受俄罗斯人欢迎的度假圣地,2015年1月至9月足有330万俄罗斯人前往土耳其旅游,构成了土耳其游客总量的10%以上,仅次于德国游客。
“完全无法想象俄罗斯的旅游业没有土耳其。”俄罗斯游客联盟发言人伊琳娜·机乌日娜表示。根据俄罗斯联邦旅游局的数据,土耳其和埃及旅游占到了俄罗斯旅游业的1/3。但如今,连埃及最好的替代品土耳其也消失了。
不过,对于酷爱在海滨度假避寒的俄罗斯人而言,新的选择还会不断出现。力图填补这一空白的以色列人已经把将自己的海滩美景广告打到了俄罗斯人的电视屏幕上;以色列官员近期又专门访问了莫斯科,表示愿意为前往埃拉特的俄罗斯游客提供航班。
一家俄罗斯旅游社“TUI”也刚刚开通了前往印度果阿邦的新旅游线路,将其作为与泰国、越南、柬埔寨之后,又一个躲避俄罗斯凛冬的选择。
不过,尽管东亚地区已成为西伯利亚人民的度假首选,但对于俄罗斯欧洲部分的居民而言,亚洲目的地太过于昂贵。尤其是在经受油价下跌、西方制裁、卢布贬值之苦之后,俄罗斯的购买力也已大幅缩水。就在2015年上半年,俄罗斯境外旅游规模下降了3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