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3年开始的、为期两年的中海中建地产业务整合以及两派人员的派系斗争如火如荼,激化了中海和中建总公司的矛盾。央企的人事体制之下,撒网、收网,一气呵成。于是,郝建民走了,颜建国归来。

在这场中海史上最大的人事变动中,肖肖作为中国海外发展(00688.HK,下称“中海”)任期最短的行政总裁,2016年11月15日获得任命,2017年1月1日便须把权杖交出。他更像一个过渡角色,一切已早有安排,最终控股股东中建总公司对中海的发展定位和人事组织的理解将决定中海的未来。

郝建民的教训

资本市场亦很难想象到,中海是以这种方式开启下一个阶段的。

2016年11月15日,中海急发公告,宣布郝建民辞任公司执行董事、主席兼行政总裁的职务。事发突然,在公告发出之前,公司几乎无人知道此事,包括郝建民本人。

接近郝建民工作行程安排的一位人士告诉第一财经记者,当日郝建民正在外地出差,人事变动毫无预兆,且第二天的会议行程并无取消的通知。另外,郝建民之前用的工作手机已经打不通了。

最后公告发出,给出的理由是“因工作调整”,总之郝建民败局已露。不管过程有多复杂,郝建民“被辞任”的根本原因只有一个——无法得到中建总公司的认可。

2016年,中海的年度销售目标是2100亿港元,今年前十个月的销售业绩是1959.93亿港元,因此完成全年目标将是大概率事件。2013年郝建民接手时,中海的年度销售业绩是1385亿港元,至2016年的2100亿港元左右,增长率约为51%。

业绩增速虽不算惊奇,但亦算平稳,郝建民的离去跟业绩关系不大,更多的迹象指向郝建民中央集权式的改革,以及对中建系员工的清洗。合并中建的地产业务、成立战略管控委员会收拢权利、合并中信的地产业务是郝建民三年任期内完成的三件大事,其中两件激化了郝建民和中建总公司的矛盾。

郝建民在中海及其控制的上市公司中国海外宏洋(00081.HK)、中海物业(02669.HK)内再无任何职位。截至今日,中海的母公司中国海外集团的官网资料显示,郝建民依然是集团的副董事长和总经理。目前,关于郝建民的工作新安排仍未有发布。

央企职业经理人在仕途发展上的尴尬和身不由己在郝建民的身上有所体现。除了资本市场的投资者和公司员工之外,央企职业经理人还需要对体制内的上级负责。

企业派系内斗实属寻常,能为公众和媒体知晓的职业经理人们没有经历过派系斗争的少之又少。只是央企特殊的体制决定了处理人事关系的小心度和谨慎度比一般的公众公司要求更高。在合并中建系地产业务之后,中海、中建两个派系斗法,最终郝建民以凌厉的作风清理一批中建系高管,以2016年1月19日执行董事及总裁陈谊的辞职为清理完成的标志。

这场派系斗争不能说郝建民赢了,否则不会有今日“被辞任”的结果,显然,相比业务整合人事整合需要管理者更高的智慧。总之,郝建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摔倒在中海扑向2000亿港元的销售大关上。

如何在把控公司业务方向的基础上,更好地建设人才队伍,减少企业内耗,是郝建民留给继任者的教训经验。

中海的新时代

如果说郝建民的前任孔庆平给郝建民留下的是一个山头林立的公司,那么郝建民留给其继任者的便是一个收割过的草原。

趁着央企整合之机,郝建民时代的中海整合了中建和中信,使中海在几乎不参与土地招拍挂的情况下获得大量土地储备来支撑公司的后续发展,节省了大量的土地成本。随着整合红利的消耗,中海整合的难度逐渐加大,寻找下一个猎物的机会成本将大大提高。

与此同时,地产开发的红利也正在逝去,中海已经错过多元化布局的先机。万科(000002.SZ、02202.HK)、中国恒大(03333.HK)、碧桂园(02007.HK)等房企已分别布局教育、公寓、金融、大健康等多元化业务、甚至从地产开发商向城市配套运营商转型,另谋出路亦已成为行业共识。尽管中海利润率仍是房企之首,亦不得不承认利润率下降已成行业之痛。

2016年中海中报显示,毛利率同比下降4个百分点至28.2%,走出近年毛利率的低谷行情。摩根大通亦发表研报表示,中海外的毛利表现令人失望。

此外,2015年至2016年上半年,多名中海高管辞职出走,早年中海积蓄的人才红利已逐步消化。

企业的草原并不会春风吹又生,郝建民留下的中海不能算是一片肥沃的土地,继任者将如何开发?

12月7日晚上,几乎是宣布郝建民辞任的同一时分,中海通过公告宣布,为了加强公司管治团队,提升企业治理水平,公司主席肖肖决定不再兼任该公司行政总裁职位,颜建国获任为执行董事兼行政总裁职位,2017年1月1日起生效。

多名业内人士认为,肖肖今年已经60岁了,离退休不远矣,主席之棒槌或将很快地交到50岁的颜建国手上。

颜建国的前东家是龙湖(00960.HK)。2014年6月,颜建国加入龙湖地产任职副总裁,2015年1月1日起,获任为公司执行董事,分管龙湖物业与运营部分。12月5日,龙湖于收市后发布公告,颜建国辞任公司执行董事。

在龙湖之前,颜建国的就职单位是中海,算是中海旧人。自1989年毕业以来,曾先后任职于中建总公司、中海地产及中海地产苏州、上海等城市公司的总经理、中海地产董事副总经理、中建股份首席信息官、助理总经理等重要岗位。

按照任命日期看来,中海希望肖肖接替郝建民去职后至2017年前这段权力真空的时间,并完成2016年的业绩任务、剩余的工作安排。等待颜建国的将是一个重新开始的年份,从2017年1月1日开始计算,这时中海的一切开始和业绩将归功到颜建国头上,不与带有郝建民色彩的2016年有所牵连。

颜建国年岁相当,有丰富的中海内部的工作经历,熟悉作风和流程,更关键的是他曾任职于中建总公司和中建股份,与中建系交好,除了外出龙湖工作两年不符合中海提拔内部人做一把手的传统习惯外,颜建国的获任完美不过。

被从天而降的馅饼选中,有可能是幸运但也有可能被砸伤。等待颜建国的不是一个春秋鼎盛的中海,新任行政总裁的考验即将展开。至于郝建民,已经是灯火下楼台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