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去哪儿》大热之后,韩式户外综艺席卷中国荧屏。韩国几大电视台的品牌节目模式,几乎被争抢一空。今年,各个电视台播出的大型韩式户外明星真人秀节目已达到十余档,且数量仍将增加。与韩国电视业的合作方式也正在迅速升级,从引进模式到联合研发,乃至完全委托给韩方制作,从抢模式到抢人、抢公司,热闹非凡。

这一波节目中,最具对照意义的当数刚刚收官的湖南卫视的《花儿与少年》,和刚刚开播的东方卫视的《花样爷爷》。

这两档节目的创意均源自韩国TvN电视台去年热播的花样系列《花样爷爷》和《花样姐姐》。只是湖南卫视因价格原因与韩方谈判未果,最终决定自己“原创”制作,而东方卫视则砸下重金引进原版模式和韩国团队联合制作。两档节目从拍摄、剪辑到包装都呈现出了不错的制作水准,但观众反馈却有较大反差。

《花儿与少年》自播出伊始,便取得了收视与口碑的双赢,最高收视达到近2个点,微博上一边倒的好评已让人近乎忘记了它的“盗版”痕迹。而《花样爷爷》虽为正版,上周日首播的表现则不如预期,尽管进入21点黄金档播放,但0.932的收视率不温不火,微博上更一片吐槽。这种反差的背后,在笔者看来,除了时机、平台等客观因素外,更是因为这两档节目在户外真人秀两大核心维度上的差距。

这两大核心维度,指的是节目参与者的选择以及节目的核心立意点。

户外真人秀与传统的演播室节目相比,最大的区别在于跳脱了演播室突出规则和流程的假定性与表演性,让参与者在现实的环境中自然流露和表现。节目组对参与者的介入程度大大降低,只能事先通过对参与者的精心搭配与核心立意点的设定,来确立节目的大致框架,而正是这两个维度构成了决定节目成功与否的关键所在。

一般来说,韩式户外真人秀会设置一群参与者,数量在5～7名,通常都是个性各异的明星或通告艺人。明星的光环将帮助节目建立收视基础,但更重要的是,明星之间要能碰撞出精彩的火花,保证节目的丰富性。为了搭配出有化学反应的明星组合,节目组往往要煞费苦心,从年龄性别、社会背景、个性特征、档期配合等各个方面综合考虑。这便是为什么《爸爸去哪儿》为了选定几对明星父子(女)搭档,曾花费了大半年时间。

《花儿与少年》邀请的明星“姐姐”,代表着中国五种典型的女性形象:勤勤恳恳的老一辈“劳动妇女”代表郑佩佩;感性的东北“大妈”张凯丽;仍活在“公主梦”里的许晴;全能型的“国民好媳妇”刘涛以及傻乎乎的80后女孩李菲儿。再加上卖萌的90后小男孩华晨宇以及正在经历从男孩向男人蜕变的张翰。这七位明星广泛的社会代表性和迥异的个性特征,能够吸引不同群体的观众。

但《花样爷爷》的嘉宾选择则不然,四位爷爷的平均年龄高达77岁,即便加入了年轻“挑夫”刘烨,也难以改变节目聚焦“老年”群体的重心,观众原本指望年轻女星宋茜给节目加入一些异性相处间的化学反应,但可惜的是,她在节目中不过打了10分钟的酱油。这种人物设定,已经决定观众人群将是比较狭窄的。韩国原版节目在有线频道播出,吸引某些群体的观众便已足够。但在中国电视竞争颇为激烈的卫视大战中,过分聚焦于某个群体,将严重局限节目的受众面。

在核心立意点的设定上,中国版《花样爷爷》也有一些偏差。从第一期节目来看,其过分强化了爷爷在海外旅游过程中的丑态。让明星褪去光环、洋相百出,固然能满足观众的窥私欲,但这种吸引力却不够高级。

在前几天的上海电视节大师班上,笔者从韩国资深编剧朴辉善那里听到了这样的一段话,深以为然:“对于每一档韩式户外真人秀节目来说,看似内容零散,但其实都有一个核心的立意点。这个立意点决定了节目会在什么层面上吸引观众。而一档真正大热的户外真人秀节目,吸引观众收看节目仍不足够,更重要的是吸引观众产生我也可以的想法,动起来模仿这个节目。”朴编剧提到自己曾参与韩国最老牌的明星户外真人秀节目《无限挑战》,起初节目的核心立意是让一群明星挑战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纵使明星使尽浑身解数,形象尽失,也难以完成任务,同样难挽的是节目不断下滑的收视。一系列探讨后,节目最后调整立意,突出“即便是一群看上去比普通人还笨的人,通过努力也能完成挑战”,激发出观众对节目中明星的认同感,进而以明星为榜样,效仿他们的态度和行动。节目由此取得成功,一直延续至今。

同理,《爸爸去哪儿》之所以成为全社会齐齐关注的大热节目,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它令无数家长蠢蠢欲动,想要像节目中的明星爸爸一样,带着孩子去旅行。《花儿与少年》也用波折之后的温馨和欢乐与沿途的美景,让很多观众产生了结伴去海外旅行的冲动。而《花样爷爷》要想让观众模仿起来,需要强化的不该是原本便不太招观众待见的老年明星窘态百出的状况和各种坏脾气,而是“即使爷爷也可以享受背包旅行,那么我们年轻人还有什么不可以呢?”的精神。这或许便是东方卫视的同行需要努力的方向。

(作者为乐正传媒研发与咨询总监)